位于南科的最北邊,在潭美颱風挾帶超大豪雨侵襲過后的晶發光電,從外部向內窺探,只見大廳處亮著幾盞燈,其余樓層都是黑漆漆一片,完全不像正在運作的一座廠房。警衛見到訪客,立即表示不準進入廠區,除非事先已獲得內部人員通報。
這時,一輛白色轎車正要從廠區離開,向車主探問公司經營狀況,這名自稱是工程師的人員毫不隱瞞說:“已經歇業啦!”直接證實晶發一直不愿對外公開的事實。
創立于2007年,實收資本額15.5億元(新臺幣,下同)的晶發光電,是臺灣一家非常小型的LED芯片廠,但它卻擁有一位非常有名的金主,正是近年備受爭議的力晶創辦人黃崇仁。
黃崇仁擔任晶發董事長,直至12年1月,改由張亦中接任。張亦中是力晶子公司世仁投資的董事,力晶正是透過世仁持有晶發14%股份,比率最高,力晶則持股0.53%。
自今年下半年起,晶發已是臺灣LED產業中,第二家無預警歇業的外延廠。第一家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奇力光電(大股東為鴻海、奇美集團),至于只有奇力五分之一規模的晶發,迄今仍未爆發任何爭議,據該名工程師透露,“公司說會依照《勞基法》處理,一切要到9月中才知道結果。”
覬覦中國大陸補貼 棄守臺灣
目前,一百多名員工已停止上班,只留下人資、財務及數名主管善后,包括這名不愿具名的工程師。他告訴記者,其實晶發和奇力是同時發出歇業消息的,即8月12日。
當天,公司召集全體員工,每周只在公司出現一、兩次的張亦中親自向員工表示,“公司財務有困難。”簡短三十分鐘即結束說明,隔天立即為員工辦理離職手續。
歇業原因是否真如張亦中所說的財務困難,公司內部眾說紛紜。根據力晶上半年財報顯示,晶發虧損大約3億元,比起力晶下市前負債七百多億元,簡直是小巫見大巫。
因此,業界認為是力晶已經不想再投資臺灣的LED,將主力目標轉向中國大陸。近年,大陸政府為了扶持當地綠能產業,大手筆補助,例如外延制程的基本設備MOCVD(有機金屬化學氣相沉積)機臺,一臺至少要價新臺幣一億元,中國大陸政府每臺補助五成。
國內一家中型外延廠的主管說:“不管機臺有沒有真的投入生產,反正錢到手就好。”以大陸最大外延廠三安光電為例,在過去三年獲得中國大陸政府30億元人民幣補貼,購置將近150臺MOCVD,產能利用率未達百分之百,但擴產腳步還在持續。
毫無節制擴產,導致產能過剩,該名主管透露,外延價格從去年開始已經掉了五成。加上大陸廠商常常殺價殺紅了眼,“報價一喊出來就是打7折,你要怎么玩?”
大陸政府下補貼猛藥,廠商削價競爭,讓臺廠活不下去。精明的黃崇仁,相信早已分析過其中利弊,并于10年,到大陸江蘇徐州經濟開發區設了一家外延廠晶旺。
高薪挖角員工 轉戰對岸
根據晶旺在大陸招聘網站公開的訊息顯示,該公司的總投資為9990萬美元,已到位的資金為3330萬美元。廠房于12年初完成建設,6月進入設備測試。12年初,正好也是黃崇仁卸下晶發董事長職務之時。
更巧合的是,去年因整體LED產業不景氣,晶發放了兩至三個月無薪假,據該名工程師透露,這時候晶旺竟然開出至少多一倍的薪水,挖角晶發的員工。
高薪被挖走而留下的空缺,則從臺灣其他同業著手,空降了一群中階主管到晶發。為此憤憤不平的工程師說,“他們沒能力、沒實力,”讓積弱不振的晶發,更迅速走下坡。
這名工程師說,晶發成立初期,從后來被并入晶電的聯銓挖了一組人,“我們技術到位,產能很快就開出來了。”但是,晶發沒有順勢而上,持續投入研發,使得技術愈來愈落后;除了埋怨大股東力晶沒有認真經營,他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,“說實在,晶發走到今天,我們技不如人也是主因。”
針對傳言,力晶發言人譚仲民表示,絕對沒有棄守臺灣的意思,主要是公司資源有限,在臺灣市場,決定全力專注半導體產業。
當初懷抱夢想投入的員工,就像這名認購了一百多張晶發股票的工程師,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看來難免血本無歸;至于工作,恐怕也只能自求多福了